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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在海
1983年11月,时任安徽省政协副主席、省文联主席兼省美协主席和省书协主席、著名书画家赖少其及夫人曾菲女士应邀作为贵宾赴泰国,参加世界潮汕籍华人盛会并举办“赖少其书画展览”。
一、盛会办展
1983年11月中旬,泰国潮州会馆举行庆祝建馆四十五周年活动,又逢第二届国际潮团联谊年会在曼谷举行。前来参加这两个世界潮汕籍华人盛会的,除了泰国的潮属知名人士外,还有来自欧、亚、美三大洲十二个国家和地区的一千多名代表,可谓盛况空前。
赖少其的故乡普宁属潮汕地区,他的书画已在国内和港澳地区享有盛誉,东南亚的潮汕同乡早有所闻,并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因此,“赖少其书画展览”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泰国潮汕同乡的热烈欢迎。展出的发起单位是二十一个泰国侨社团体,泰中友协副主席陈克修负责筹备,著名侨领郑午楼免费为展览提供了场地。
“赖少其书画展览”的主办单位为泰国中华总商会、泰国潮州会馆、十县同乡会等团体。为办好这次展览,他们极为重视并专门成立了“赖少其书画展览筹委会”,主任为黄作明,顾问为著名侨领郑午楼、陈强臣等。
赖少其、曾菲夫妇到达泰国后,受到主办单位代表、泰国普宁同乡会及其他潮汕同乡的热烈欢迎,纷纷设宴款待。
二、画展开幕
11月12日,“赖少其书画展览”在曼谷京华银行十一楼展览大厅隆重开幕。前来参加开幕式的有泰国副总理汶庭·通沙越,披猜·乐达将军,汶庭·通沙越副总理主持了揭幕仪式;中国驻泰国大使馆代办张青代表因公返国的沈平大使剪彩;泰国侨领陈克修代表主办单位致辞。参加开幕式的还有泰国国会上下院议长,泰中友协主席和副主席,前副总理巴博元帅、他威上将等。香港殷商名流,侨团首长,工商界、文教人士,以及前来曼谷参加国际潮团联谊年会的各国代表上千人。
这天,展厅内外人群簇拥、花篮如山、极一时之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嘉诚先生特地从香港致电祝贺赖少其画展成功,并托友好送上名贵花篮致贺。泰国中文报纸《中原日报》在报道“赖少其书画展”开幕典礼的盛况时,评价为“由此可以看出,赖少其先生的书画,显誉一斑。”当地电视台还特地作了专题报道。由此可见,此展成为此届世界潮汕华人活动中盛开的鲜花,亮眼夺目、光彩照人。
三、建交首展
赖少其是中泰建交后第一个赴泰国举办画展的中国著名画家。过去,泰国曾经多次举办过中国画展,但都是由台湾或其它国家的华裔主办的,规模不大,影响面小。据京华银行展览部的负责人介绍,由于泰国文化与中国文化相距甚远,历来的中国画展观众都不多。赖少其画艺早已享誉东南亚,又是潮汕人,他的到来及举办画展,引得各界人士乡情萌发,慕名羡艺前来观看者络绎不绝。
这真是让泰国人和侨居海外的潮汕同乡以及其他华侨大开眼界的书画展览。在泰国,人们看到这种气势磅礴、景象万千的书画作品还是第一次。无论是泰国的国家领导人、公主、元帅、政府官员,还是佛教主持、华侨领袖、文化界著名人士及其他华侨,无不为赖少其作品的壮丽和浑厚的气势所震撼,为赖少其艺术的笔墨技法和精彩画面所倾倒。
展览期间,不少爱好者徘徊画前、流连忘返,许多人纷纷在展品前摄影,留下这动人的一幕和难忘的瞬间。一些美术爱好者还每天带着画架到展厅来临摹。他们激动地说:“画得太好了,祖国的河山真是太壮美了,看了这些作品,我深感作为一个中国天的自豪。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黄山去看看,去亲自领略一下祖国河山的壮美。”
展出期间,赖少其还不顾年迈体弱,亲临画展陪同参观、讲解画意,为美术爱好者介绍创作的过程,很受领导、名人和观众欢迎。
展出的作品中,赖少其用他独特的金农体书写的自作诗词也受到许多观众的赞赏。一位老侨领看了这些诗词,激动地说:“字写得好,诗词也意趣盎然,大气磅礴,爱国之情跃然纸上,令人豪情勃发。看得出来,作者是个胸怀坦荡,热爱国家,热爱人民的人。”
当地的评论对这个画展赞誉说:“巨幅淋漓传彩笔,诗词璀璨看君家,灼灼似桃花。”
在泰国,赖少其充分展示了他的艺术家气质和豪爽坦荡的性格。画展期间,一些素昧平生的崇拜者或仰慕者登门求见,或请教画艺,或畅叙乡情,甚至索书求画者也不少,赖少其总是热忱接待,尽量满足;有时在展厅或在下榻的宾馆,当诗兴勃发,画意正浓时,往往当场赋诗作画,然后慷慨相赠,在当地传为美谈。
四、即兴作诗
开幕式这天,赖少其兴致勃勃地陪同泰国副总理、中国驻泰官员和当地侨领一起欣赏中国画卷,探讨中国画的特点,介绍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所在,并赠送作品或画册。他还在展览会上即席赋诗《曼谷雅集》一首:
佛国称圣地,金塔高入云。
赤道玉轮转,泰京花缤纷。
大鹏来海隅,展翼满乾坤。
李白尚在否?比比皆汪伦。
应是仙桃会,举觞敬至尊。
观众们耳闻这位中国书画大师的神来之作,不禁交口称赞,钦佩赖少其的豪爽和才情。赖少其既广交了朋友,促进了同胞的情意,又弘扬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五、亲友相会
这次在泰国举办画展,赖少其还意外地与分别了五十余年的表弟张仲元相见了,真是欣喜异常。这位表弟是他姑妈的儿子,1927年,赖少其一家避难泥沟乡、在弥高小学读书的时候,与表弟朝夕相处,亲如同胞。1928年,赖少其一家迁居陆丰新田,他就与表弟鸿雁隔断,再也没有联系了。没有想到,半个世纪以后,他们竟又相逢在异国他乡。少年时代的赖少其,除了慈爱的父母亲外,就是姑妈最疼爱他,给予他最深切的关怀。如今,见到了表弟,他立刻想起了慈母般的姑妈,一股感激和慰藉之情不禁涌上心头。感慨之余,作《曼谷感怀》诗一首,以纪念慈爱的姑妈,又恭敬地写成条幅,赠给了表弟:
玉液未醉惊相见,悲喜交集谁家院?
姑母教我读诗书,精忠报国是好汉。
血染沙场马嘶嘶,扭断铁笼重开战。
宝刀削发作彩笔,画出江山红艳艳。
六、空前成功
中国新闻社认为,作为一个民间画展,“赖少其书画展览”吸引了这么多泰国的朝野政要、世界各地的潮汕籍华人领袖和华侨参观,在泰国曼谷是前所未有的,书画展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该社在总结这次展览的成就时报道说:“此情此景,正如画展开幕前夕,赖老在新画的一棵不老松上题词:‘苍松如磐石,谊深情意重;新知满天下,故交庆相逢。’”
赖少其临离泰国时,作诗《告别曼谷》: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此来一万里,迢迢寸草心。
中泰友谊重,四海皆同襟。
岭南梅花发,折柳三沉吟。
七、特别说明
赖少其赴泰国前刚刚头部手术不久。
中国著名作家萧殷(1915-1983)8月3日病逝广州,作为他老同学、老战友、老朋友的赖少其得知后,回想起1935-1936年他和萧殷在广州共同进行抗日救亡宣传,上了国民党特务通缉黑名单后,他们于1936年12月底去上海找到吕蒙避难的往事,即写下悼词《伤逝 哭萧殷》:
“望眼南窗泪和雨,秋风起,落叶不扫;黄尘里,恍似昨日;登小阁,诗悬宝帐永别离。为培新花憔悴甚,一萤灯火五更鸡。五十年来生死以,为哭故知赋新诗。”
当时他弯腰到书桌下拿宣纸,不小心头部碰到台角,没想到造成颅内出血,由于血块压迫神经,很快引起行动、言语不便,安徽省立医院检查后决定送到上海华东医院动手术。手术很成功,赖少其即自作诗《宝刀铭头颅打洞歌》:
“不惜千金买宝刀,老来还上碧云霄;何期头颅放恶血,卧听冰河马萧萧。”
他治疗、恢复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坚定表示赴泰国办展不变,他们夫妇俩于11月初先到广州东方宾馆休息。我在合肥和安徽省政协同志抓紧办理他们的公务护照,拿到即送去广州,第二天就送他们去机场。
展览结束,赖少其、曾菲夫妇返回途经香港,受到长江实业集团李嘉诚先生和时任全国政协常委、南洋银行董事长庄世平的热情招待,畅谈乡情。
2020年7月7日